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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的初遇。
那时的沈流年轻张狂,浑身带着股子玩世不恭的劲儿,最讨厌受人摆布,是沈家儿孙里最让人头疼的一个。
沈家到沈流这一辈,已经是个十分庞大的家族了。沈老为国立下的军功早已载入史册供后人瞻仰诵读。他的后人们个个精明能干,像一块块基石筑起了沈家的万丈高台。
沈流他爹沈澜是沈老最宠爱的小儿子。沈流是沈澜的独子。
他的地位比大观园里的那位衔玉而生的宝哥哥差不了多少。不知道他妈怀他的时候吃坏了什么东西,沈流这人天生反骨,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和他爸叫板,年纪越大越难管,时常闹得硝烟四起。沈澜在屡次的失望之后,无奈地将对他的要求压缩成了三个字别惹事。高中毕业之后,沈流终于等到了放飞自我的机会。他背着沈澜主动放弃了J大的保送资格,把志愿改成了K大建筑系,像出笼的鸟一样离家单飞了,留下气得快爆炸的沈澜掀了饭桌。
脱离原生环境的沈流过得舒心又惬意,反而将家里养出来的一身锋芒都收了起来,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那年冬天快要过年的时候,他和八九个同学去了K城郊县的室友家玩。
邀请他们的室友叫季春阳,因为近视度数高,每天都带着一副厚厚的酒瓶底,人赠外号“眼镜”。眼镜他爸有一辆旧吉普,沈流和胖子刘强怂恿眼镜偷了车出去练两圈手。三人偷偷摸摸的行径被同来的李飞燕看见了,为了堵嘴把她也捎上了。
入夜下起了雪,沈流和胖子虽然会开,但是都没有本儿*。眼镜老和尚似的一直在旁边念叨“不安全”,沈流便转了方向准备打道回府。而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山包上忽然窜出来一个黑影,他在惊骇中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停下来了,轮子在地上划出了深深的刹车痕,一车人都因为惯性往前冲。胖子一头磕在了他的靠背上,大喊一声“哎呦我操”。
魂魄堪堪归位的沈流骂了句娘,一把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他刚蹲下身伸出手,那人却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喘息着缩进了车灯照不到的黑暗里,像是怕极了他。
胖子和眼镜都跟着跳下了车,留在车后座上的飞燕探出头喊怒吼:“你们仨大老爷们搞什么飞机?荒山野岭的,把我一个女的留在车上!有人设埋伏来劫我的色怎么办?”
胖子笑着喊:“把车门上的保险锁好了。您这个身手一拳就能打死镇关西,我们要为劫色的同志留一条命。”说完抓着沈流的肩膀小声说,“流儿,就说是眼镜开的,他有本儿。咱们几个串好词儿就行,免得让人讹上。”
眼镜胆子小,警惕地环顾四周,劝道:“看他这样能跑能跳的,不然咱别管了。飞燕说得对,搞不好有劫匪在周围埋伏着呢。”
沈流抬起眼皮横了他俩一眼:“你们瞧见这荒郊野岭除了我们还有个屁的车,什么脑子里长韭菜的劫匪下雪天埋伏在这儿劫道,有也早冻成冰疙瘩了。”他朝着胖子抬了抬下巴,“去把三角架支起来,别让其他车怼屁股上了。眼镜你先回车里,在驾驶位上警戒着点儿,万一有埋伏你就开车,撞一个是一个。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哥们儿,英勇!”胖子翘着大拇指贫了一句,绕到车后头布置去了。眼镜走出两步回头嘱咐:“你小心着点,就算不是套,精神病伤人可不犯法。”
沈流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抬步向着那人走去。观察了片刻见他除了发抖没有别的动静,便隔着一段距离蹲了下来:“喂,我没有恶意,你别怕。”他顿了顿,“你有没有哪儿疼,要不要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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