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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长河集团总部的会议室气氛紧张诡异，全体股东时而交头接耳，时而噤若寒蝉！保守派头领徐叔面沉似水，对面的赵仁厚恭敬的将茶水双手递到他的面前。会议室里助理铿锵有力的向众人解读着集团未来的战略发展。冗长的时间过去女孩转身向众人点头，赵仁礼的微笑让她的紧张得到了些许安抚。会场爆发出掌声前徐叔的轻咳传来，迎着众人或期许或冷笑的神情，年过花甲的徐叔挺直微驼的背面带微笑巡视四周后缓缓开口。

赵仁厚翘着二郎腿瘫卧在沙发里，自鸣得意的冷笑一扫刚才的谨小事微谦卑躬行，徐叔沙哑的声音从通往会议室虚掩的门缝传来。“根据全体董事会成员的决议，在座各位谁能提供绑匪有效线索者，得到超三分之二的选票就能合法进入董事会决策圈·····”

被徐叔浅尝过的茶水依旧云蒸泉涌，赵仁厚三个字在从他嘴里脱口而出时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面无表情的徐叔看着眼前变得沸腾的会场笑容依旧温和有力，他的话语砸向众人，引出了早已激荡的暗流。“是时候了！”赵仁厚将眼前的茶水一口喝干猛的起身！

会议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身正装的赵仁厚出现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短暂的寂静横扫当场。一个不合时宜的质疑响起“决议规定提供线索者必须是在座的董事会成员，可他不是！”话毕众人的非议夹杂着喧闹响彻会场。赵仁礼斜睨徐叔如看跳梁小丑，目光如炬的对方迎着他轻蔑的目光，瞥见他嘲笑的嘴角，神情坦然双手轻轻作安抚状，喧闹骤停众人表情各异准备聆听双方的说辞，欣赏他接下来的表演。第一个重磅炸弹在众人间爆炸。“我，老李，老程，老潘等十八人共同商议，每位出售股份一个点给二公子赵仁厚，”众人哗然。徐叔面容悲切继续道：“此举乃报答老董事长的知遇之恩！”话毕众人戚戚然，似乎陷入对赵长河的思念无法自拔！第二件事：有感于老董事长的恩情我准备收二公子为义子！突如其来的消息比第一个更猛烈！深渊里埋藏的炸弹终于引爆，会场彻底沸腾了！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中赵仁厚对徐叔深深鞠躬神情谦卑：“干爹！”。礼毕的赵仁厚表面春风拂面心里暗自咒骂：这个该死的老狐狸！代董事长赵仁礼等一纵人等顿时呆若木鸡！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徐叔端坐在红木椅上，口中连忙称是！挂完电话的他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平静的脸上瞬间堆满冰霜，口中讷讷自语：“赵仁厚？就他？”线装资治通鉴被他轻轻的翻阅，许久后他摇头叹息，摊开的扉页上四个字格外醒目：石敬瑭传。

肇事车主已被抓获，那辆车头受损的奔驰车也被警察在郊外隐蔽的小院发现，冯正亲自提审了被刑拘的驾驶员。在大记忆恢复术的加持下，肇事驾驶员终于支支吾吾的交待出事那天自已喝了不少酒，发现撞人后害怕担责任从而选择了逃逸的全过程。冯正将调查结果汇报上去后，电话那头静静的听着，一声叹息后随即是冗长的沉默。

日升日落，光阴如指尖流沙无声溜走，三天眨眼而过。林向泽，宋献，姜翠翠，高一航，赵家兄弟等众人被无常的命运羁绊，冥冥中一双大手将他们强行捏和在一起，恶魔狞笑着俯视着众生，一个个无形的死结正在生根发芽，诡诈的恶魔急需鲜血的供养！他们中许多人此生注定将彼此纠缠至死方休。

林向泽依旧守在lcu外面，不久后他得到了肇事司机被抓获的消息，可这些并没有让他糟糕的心情得到一丝丝安抚，隔着厚重的玻璃他望着浑身插满各种管子依旧昏迷不醒的白晓茹心如刀绞。

肖明远亮出警官证，两名便衣随即闪开，通道乍现！双手冰凉的触感传来，这扇沉重铁门背后或许藏着他内心无法接受的结果！地点省会蓉城，随着双手的用力，肖明远还是颤抖着推开了公安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冰冷的手铐静静将床与人融合在一起，心脏监护仪有节奏的响着。高一航淤青未消的胖脸落入肖明远眼眸！双手缓缓触摸每一处淤青的皮肤，带血的伤痕像刀划过他的心尖，他终究无法相信一直胆小懦弱的弟弟会如发狂的野兽般不顾一切的攻击看守所的狱警，并且是在对方已经鸣枪示警的情况下。一股不明的情绪正在胸腔肆无忌惮的翻滚膨胀，肖明远扭头转身欲走！心脏监护仪警报声突然响起！病床上高一航的心跳如被狂风卷起的风筝突然飙升！

如同蒸笼的车内，肖明远放下耳畔的电话呆呆看着街道上拥挤的车流眼神空洞。胀痛的脑海一场场风暴袭来！接踵而至的疑问像一张巨大的网与他猛烈纠缠。身旁擦肩而过的车辆幻化成一幅幅深藏于记忆的画面闪现眼前。躺在急救车内面色青紫的高树全。城东初秋清冷的街头，突兀出现属于队长冯正的私家车！与干爹两条巷子之隔绑匪的窝点！这些独立的点看起来毫无关系，但又让人疑窦丛生。直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红点出现在他脑海，所有的线索连成了一张大网，一点点将他勒紧让他无法动弹痛不欲生。

半小时前肖明远紧紧抓住高一航瘫软的手，耳边传来心脏监护仪的警报与走廊纷乱的脚步声！高一航的脑袋一歪，耳朵背面一个不起眼的红点出现在一片白皙的皮肤上，匆匆一瞥的肖明远并没有引起警惕，直到第二眼。仔细分辨后他的瞳孔开始不由自主的紧缩！片刻间他终于不再怀疑，那个近在咫尺的红点竟然是个针孔，四周的红晕是皮肤被刺伤后应激保护的正常表像！电话响起，手机里传来在奥迪四s店当销售经理发小夏杰的声音：“老肖，你说我该怎样宰你一顿？”肖明远苦笑：“随你！只要不超过我一个月工资就行！”电话那头神神秘秘说道：“你让我查的那辆q5五天前确实出现在了城东！具体的位置我发在你手机上！”电话里的声音继续传出，可肖明远已经无心再听！肖明远查的那辆q5正是队长冯正去年于本地4s店按揭购买的那辆！冯正说谎了，就在高树全住院后的第二天，他曾装作不经意试探过对方！冯正的矢口否认简直是匪夷所思，他究竟隐藏着什么？真相在混沌不明中若隐若现！肖明远揉着自已发胀的太阳穴义无反顾驶入这片无尽的迷雾！

吱呀声音响起，破旧的木门发出远古的呻吟，姜翠翠警惕的神色随着来人逐渐冰消雪融最后谦恭感恩，老秦头将手中的吃食悉数放在木头桌子上，正午的阳光穿过一扇落满灰尘的玻璃投进这个破旧的小屋！细微的灰埃如万千孑孓游弋在这片温暖中。宋献侧躺在这片光晕里呼吸微弱但均匀。聆听宋献轻微的鼾声片刻，老秦头转身摆手阻止试图送别的姜翠翠，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话：“别担心好好养伤！”佝偻着腰出门而去！片刻后门外传来老秦头与另一名老人的对话。“你腿部上的伤最近没有复发吧！”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几十年的伤了咋能说好就好，都说印度人的子弹是带毒的，我看不假！”“老封建！还信这些！我看还是那些瘪犊子太仁慈，枪口再抬高半寸，子弹打在你胸口上你就知道有没有毒了！”话毕苍老沙哑的笑声响起！“从部队退下来后，我从当初为人看病，再到生产队为牲口看病，一晃几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老人悠悠叹息混浊的眼里迸发出枪林弹雨尸山血海的过往！“打住！”老秦头止住老伙计的喋喋不休转身就走！老人目送佝偻背影的远去从兜里拿出一个破手绢，轻轻擦拭一个残破的木牌嘴里嘟囔：“还是这些畜牲好！天天听我絮叨也不烦！”老人转身抱起一捧草料一瘸一拐向不远处的牛圈走去！秋风掠过原野吹黄了绿叶也吹乱了老人的银发！斑驳的木牌上些许印记依稀能辨。“江平县远山乡兽医站”。

白晓茹被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林向泽拿出厚厚一摞钱交到一名妇女手中，那位中年菜农最先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白晓茹，并及时报了警。此时林向泽知道某些事情已到了刨根问底的时候！尽管警察已经给了他似乎合理的解释，但在白晓茹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医院这件事情上，他仍旧无法相信任何人的说辞。为此林向泽不仅转让了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为了维持日常开支才保留的小部分！他也将市中心那处四套二的大平层低价贱卖！从热闹繁华的市区搬进了晓茹的租住地！

就在同一天姜翠翠搀扶着重伤未愈的宋献踱步在秋风徐徐的江堤上，哞哞的牛叫声传来，二人耳边江水滔滔，枯草随风摇曳。秋日的阳光洒在这片渐渐萧瑟的平原，远处的群山高低巍峨，一副秋高气爽的景象。宋献矗立在不远处，金色的阳光将他包裹，那是一片岁月静好，温暖幸福的模样！姜翠翠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一切，内心奔腾的秘密如鲠在喉！她也不知晓自已如冰般坚硬冰冷的内心何时被消融出一个缺口，那里有她深藏的温存，柔软与善良！大概在他将自已揽入怀中，独自面对死亡的刀锋时，又或许是跳进江中二人双手紧握的刹那，姜翠翠默默回想却也有了计较！她叫住了正沐浴阳光的宋献，对方疑惑却不失温情的目光回望她！那刻姜翠翠喉头发紧，两道晶莹蜿蜒的溪流缓缓滑落。宋献温暖的臂膀里，她胸膛困着的兽如奔驰的野马，带着那些她不曾向任何人吐露的秘密奔涌而出！那刻姜翠翠认定她的坦诚相待必将换来对方的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白晓茹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市中心医院呼吸科的普通病房，一个红布包裹的骨灰盒出现在头发花白的瘦削中年男子面前，地上跪着的男子涕泪纵横。一旁的中年妇女早已晕厥，高树全颤巍巍走向前扶起满脸泪痕的肖明远无悲无喜！纷乱的人群里他粗糙的大手轻轻抹掉肖明远的泪水，哽咽唤道：“明远，走！带着一航我们回家！”

高一航终究在那个深深的夜里永远的停止了呼吸，lcu里的他仿佛与死神捉了一场以命相搏的迷藏 ！但命运的镰刀从来不会仁慈放过每一个试图侥幸的人。寒芒之下谜底显露，从来没有侥幸的存活！只有沉寂的消亡！

荧幕里明暗交替的光倒映在秦伟江脸上，深夜场的电影院里人影稀疏。耳膜激荡着青春男女软绵绵的对话。无心观影的他通过甜糯糯的话语推测，正在播放的是一部略显幼稚的青春爱情片。仔细对照座次他将手中小巧结实却沉甸甸的包放在了隔壁椅子上，后排不远处一名头戴帽衫的男子正津津有味咀嚼荧幕发生的故事！电话振动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屏幕上，秦伟江犹豫片刻捂着耳朵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按下接听键！眼前变得忽明忽暗，屏幕里出现满眼泪痕的女主驾车穿行在隧道的场景，秦伟江瞥着眼前的画面，心中腹诽电影剧情的老套！忽然间一阵风从身后飘过，他转身低头蓦然发现放包的椅子早已空空如也！后座原本的男子也消失无踪。

乳胶面具被缓缓撕下，冯正清瘦的脸显现。黄澄澄的金条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指间划过冰凉的触感让他波澜不惊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黑色越野车汇入夜半空荡荡城市主路，装着金条的包安静的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包里沉甸甸的物件在任何时候都黑白通吃，并且只升不贬！回想高一航绝望的眼神，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世间之事悲喜既不相交亦不通融！有人喜就有人悲。此时的赵家二公子赵仁厚手握电话正满脸怒意。秦伟江矗立空荡荡的电影院门口，白昼的喧嚣渐渐退却，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占领这座渐渐入眠的城市。电话里的二公子正雷霆大怒！“废物！”电话猛的砸在地板上，碎裂如蛛丝般蔓延整个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