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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运行。
莫沉睁开眼时,晨光正斜斜刺入窗棂,在粗陋的土墙上映射出一道令人焦灼的刻度。他屈指轻叩床板,三枚占卜用的铜钱在案几上微微震颤——仍是“坎为水“的凶卦。
“沉哥,瞿家怕是使了银子。“余田蹲在灶膛前,柴火噼啪炸开的火星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少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竹杯底部的五谷纹,那是去年谷雨祭时里正赏的。杯沿“富贵安康“四个字已磨得发毛,像极了他们此刻溃散的指望。
莫沉突然踢翻竹凳。玄色箭袖扫过案几,铜钱叮当坠地。“练箭去。“他抓起柘木弓的瞬间,窗外枯枝正被谷风撕扯出鬼哭般的啸叫。
“这大风天...“余田话音未落,就被莫沉扯着袖子拉出去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莫沉扯开箭囊,露出七支箭簇泛青的破甲箭。这是用平风山背阴处的寒铁打的,当初为了挖这矿石,付安生差点摔断腿。想到至今卧床的兄弟,莫沉指节捏得发白。
藏仙谷的传说,每个孩子都是在柘树汁液的苦涩里泡大的。
九百年前那道劈开群山的剑气,至今仍在某些地方显露神异。莫沉常去练箭的南平山断崖,裸露的岩层断面嵌着琉璃状结晶。每逢梅雨,那些晶簇会渗出猩红纹路,老猎户说这是仙人剑气未消的“血脉“。
“沉哥你看!“余田突然指向崖下。两条改道的河水在谷底纠缠成阴阳鱼状,其中一处漩涡泛着不自然的金光。莫沉眯起眼。传说二十年前余氏宗族就是在那个“鱼目“位置,掘出了刻满符咒的青铜樽,但那时莫沉和余田都没出生,只是听着村里的老人说道。
两人不知的是,此刻那封状告瞿志彪的信,正被里正压在了公堂的案牍上。不仅如此,而本该今晨升堂的瞿志彪,据说昨夜被县大人留在了醉仙楼好生招待。
“嗖!“破甲箭撕开雾气,将百步外箭垛上的“瞿“字木牌劈成两半。莫沉抚过弓臂上暗红的木纹,这是用剑气遗迹旁枯死的柘树打的。当年余家买下平风山种麦,月圆夜疯长的麦秆上浮现的人脸,据说和这木纹一模一样。
付安生挖矿那日,曾拖着伤腿爬上平风山最高处。
“那里有东西...“他回来后反复念叨,指甲缝里塞满一种闪着金光的泥土。莫沉后来偷偷去查验过,发现本该寸草不生的山顶,竟凭空出现个三丈方圆的阵法痕迹。最古怪的是阵眼处——无论抛多少落叶进去,次日必定消失无踪。
此刻莫沉踩着阵法边缘的凹槽,突然想起族老醉酒时的话:“仙人削山那日,九座山峰的根系在地下结成了星斗阵列...“他俯身抓起一把土,指间突然刺痛。摊开掌心,七粒金砂排成北斗形状,旋即被山风吹散。
相传,在九百多年前,有位道行极高的仙人从天而降,对着这山川一指,一道巨大的剑气便凭空而来,硬生生劈出一道东西走向的山谷,还迫使两条河流改道而行。之后,那位仙人再对着南边的山峰用手指一划,一道金色的光芒便从他身上窜出,并化成一道月弧,金色的月弧南方诸山九座山头一下削平。最后,那位仙人再向这南方诸山的一座山头一指之后,自身落入山谷中消失不见。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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