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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长时间的火车太累,或许是北方的气候实在太冷,也或许是水土不服,程双还没到老家,在回家的长途汽车上就开始发烧,程国进夫妻俩把能穿的都给她穿上了,可程双还是喊冷,程双第一次睡炕,烧得她浑身发烫,喝了水吃了药,才好了一些。可烧还没彻底退尽,她又开始拉肚子……吃了药也不见好,只得去医院,医院离得又远,来回一折腾病情反而加重了,于是反反复复了一个多月才逐渐好转……
顾秀枝不免抱怨“你说这丫头咋这么折腾人儿,你看瑞儿比她小都啥事儿没有,就她事儿多,都是她爷爷奶奶给惯的……”
还没等她抱怨完,程双又病了,脖子又红又肿一碰就疼,程国进知道这八成是大脖子病,也就是甲亢。看着女儿三天两头的病着,程国进也实在没了折,写信告诉了上海的父母,程家二老一听那个着急,都顾不得回信,立刻就拍了电报:
速回沪
于是,还没等到北国的雪化尽,还没等到江上的冰化开,程双又踏上了回沪的列车。
可她这一病还真的不轻,以至于错过了当年的入学,以至于她比同龄人都晚了一年才上小学……
那一段老家的经历,程双已经很模糊了,唯一的记忆就是,冷。
第 4 章
程双第一次见到郝轼是二年级块放期末考结束准备放暑假的时候,那天她抱着同学订正好的数学试卷和语文试卷交去办公室。就见着李老师办公桌旁站了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女老师,男孩儿的白衬衫上好几处都蹭上了脏,绿领巾歪在脖子一边,衬衫一边塞在裤子里,另一边露在外头,深色的运动裤的一个膝盖处破了个大洞,看得出应该是新的球鞋也被弄得脏兮兮的……
一边的女老师一副生气得不得了的样子,顾不得程双在场就对着李老师说:
“李老师,你们家郝轼我是实在没办法管了……实在是皮得出蛆,没有一天太平的,昨天手工课上把人家女同学的辫子剪了,前天拿开水浇植物角的花……今天更加了不得了,下午体育课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了半天,一个人蹲在车棚里拔气门心,我去的时候已经十几辆被他拔掉了,……没有一天不惹事的,我是实在教不了了……李老师,你自己教吧,反正是你外甥,一年级没有老师敢要他的……看到他都怕……”
李老师一边给那个老师赔不是一边无可奈何的朝着那个叫郝轼的男孩儿摇头……
程双把卷子放在数学刘老师的桌上,正犹豫是不是过一会儿再进来交语文试卷,李老师见了,示意她交过来,她便走了过去,这是小男孩儿也注意到了她,抬头瞪了程双一眼,程双这才发现这个男孩儿有一双黑亮亮的眼睛,配上帅气的眉毛,整张小脸精神的不得了。一旁的老师见了,又说:
“李老师,你看看,就这个样子诺,腔调坏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又摇了摇小男儿的肩膀,“郝轼,你怎么那么坏得啦,啊?!家里都是知识分子怎么会有你那么坏得小孩子的啦?跟谁学的?”还没等他的老师说完,他又突然朝着程双一笑,指着程双说,“老师,她的卷毛跟我家里的狗狗一样额诺”接着又回头对着李老师说“阿姨对哇?”
程双“噗嗤”一笑,觉得这个小男孩儿倒是真有趣,先是再被老师批评,刚才又凶巴巴的瞪她,一会儿又会联想到家里的小狗。倒是李老师觉得不好意思,打了小男孩儿的屁股一下,对程双说“不要理他,你回教室吧”,谁知小男孩儿还不肯罢休,程双出办公室的时候就听他还在说“是老像的呀,阿姨,这个姐姐你班上的啊?长得老好看的……”
回教室的路上,程双突然想起了那个自己一共才见过一次面的弟弟程瑞,模模糊糊的映像,心想,程瑞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