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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晧蓦地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薛南星缓缓抬眸,看入陆乘渊的眼底,眸中映出灼灼火光,“属下知道,但是属下确实不明白。”
“属下自幼长在义庄,见过无数生离死别、悬案冤魂,正因如此,属下才深知律法二字于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律法,是芸芸众人最容易得到的公正,他们无权无势,能相信的只有律法,这是他们唯一的武器和信念。”
“只有每一份证据都重若千钧,每一份判决都慎重其事,世人才会相信律法的公正严明,才会守法畏法。属下不明白,所谓执法者,难道不是更要以律治恶吗?难道要一面告诉世人律法面前,众生平等,一面又要残忍地掠夺他们手中唯一的武器吗?”
“属下不过一介草民,不晓朝堂波诡,亦看不透王权迷局,阅过最多的书卷也不过是《洗冤集录》,被教导最多的无非是‘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注2]。但属下知道,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话音落,薛南星深深揖下,一副慷慨赴死的形容,“属下心知冲撞王爷实在罪无可恕,可眼下梅香下落未明,恳请王爷看在一条无辜人命的份上,准允属下为梅香沉冤后,再取属下这颗人头。”
外头一场急雨落了下来,伴着轰隆隆的惊雷声,搅得天地一片晦暗。
“你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吗?”声音自头顶落下,泠若寒冰。
[注1]摘自《尚书吕刑》
[注2]摘自《洗冤集录》
第41章 证据“我知道梅香在哪儿了!”……
薛南星当然知道他会杀了她,但不是现下,否则他也不会听自己说这么多。
凌晧这头却忍不住了,“表哥,别、别,这小子不过是一时脑子犯浑……”说着,他又蹲下身,对薛南星道:“你赶紧再求求表哥。”
陆乘渊不言语,薛南星也不出声,凌晧几乎要急哭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短暂的沉默后,薛南星踯躅一瞬,还是闷声开了口,“属下……”
堂外的门忽然“吱嘎”一声,后头的话被忽如其来的风雨声淹没。
高泽带着一身湿气进来,“王爷,龚士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