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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烈烈注视他,咬着牙关说:“不然会留下终身的伤!不然会死!”
梁昭夕控制不住凶起来,她以为自己没哭,视线却是朦胧的,眼泪全无声息地连串往下掉,她随便抹过,一次看不清就再抹,一眨不眨看着孟慎廷。
他黑不透光的眼中完全填满她,锁着她,竟然找不到一丝对于出事,搏命,万劫不复无法回头的在意。
她心无底线地下坠,被难以言喻的恐慌包裹,下意识抢占着话语权,想从他口中逼出什么她不敢去听的事实:“刚才警方说那些,你不生气吗,为什么不要他们弥补。”
孟慎廷半垂眼睫,用极度平静掩住里面横冲直撞的暗色,他声音无法完全连贯,沉冷问:“谁能弥补我?”
梁昭夕敏感地凝着他的表情,反应,眼神,嗓子里像被塞入一大把棱角尖锐的冰块,她终于确定,不是她错觉,从警方来坦白起到现在,他没有任何意外或是波澜,再冷静的人如果事先并不知情,也不会这样!
她胸口一片森寒,抓住他衣襟,冲口而出:“你是不是早知道?你是有意的?!”
孟慎廷眸色浓得化不开:“登船的人是他们选的,也是我点头的,我知道他们和沈执的关系,崇拜沈队长,以他马首是瞻,对我愤恨不平,别人的恨意,我向来敏锐,也照单全收。”
梁昭夕心被他几句话没有余地的绞碎,她千言万语要问,却在出口时全部鼓胀在喉口,扎得密密麻麻。
她还要问什么,她还有哪里不懂!邮轮上的异常,他的孤掷一注,见到她时几近崩溃的震惊,前因后果,他要怎么做,都无比清晰摊在她面前!
她被心痛和酸涩吞噬,满脸煞白地狠声问:“所以你不设防,不留人,明知他们有异心也无所谓,整条船上只剩你自己,你要做什么,孟慎廷!你想怎么样!你从最开始就抱着要死在那片海上的目的登船吗?!”
她抖如筛糠,唇瓣打颤,孟慎廷要去碰她的手极力克制,攥成拳,他眼神清绝,寂静地回答:“我以为,你会开心。”
梁昭夕岌岌可危的神经被他一手扯断,她眼眶里包着的泪哗啦涌出,失声:“我开心你就去死吗?”
孟慎廷说:“是。”
她愣住。
房间里光线留得昏暗,仪器的指示灯偶尔一闪,让他面容半明半昧,如炬的目光洞穿她:“我答应放你自由,总在违背,我想对你言而有信,只有我不存在于你的生命里,你才能真正逃离我,我把自己放逐,去你永远不会触及的地方,你就能解脱。”
梁昭夕泪如决堤,落到他胸前,她把他衣襟揉拧得泥泞不堪:“凭什么不会触及?我难道不会死?我总有一天找到你,当面质问你!”
孟慎廷深深看她,把她描摹捏碎,嵌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