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学

第49章（第2页）

十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星澜中学的围墙，把午后的阳光筛成碎金，落在教学楼前的石板路上。苏漾刚走出数学竞赛初赛的考场，指尖还残留着握笔的薄汗，抬头就看见林野靠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正朝他挥手。

“怎么样？”林野几步跑过来，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急切，目光落在苏漾微微泛红的耳尖上，“最后那道解析几何没卡壳吧？你昨天模拟的时候还说有点慌。”

苏漾看着他，忽然笑了，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把刚才透过树叶的阳光都揉进了眼底：“还好，最后两道题都做出来了，没有紧张。”他说话时声音比以前稳了些，不再像刚转学来时那样总带着颤音，连眼神都敢多在林野脸上停留几秒。

“真的？太好了！”林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突然炸开的烟花，连眉梢都扬着雀跃，“我就知道你可以！你数学这么好，那些题根本难不倒你。走，我们去吃甜品，庆祝一下！”他说着就自然地伸手，想扶苏漾的胳膊——这是他们最近常有的动作，林野怕苏漾走快了会晃神，苏漾也慢慢习惯了这份稳妥的支撑。

“嗯！”苏漾没有躲开，乖乖点点头，任由林野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臂上。那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过来，不烫，却像暖炉一样熨帖，让他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角落慢慢软下来。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落在铺满落叶的路上，偶尔有风卷起几片叶子，绕着他们的脚踝打转。

苏漾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林野，对方正低头跟他说上周发现的那家甜品店有多好吃，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连说话时的呼吸都带着少年人的鲜活。他忽然觉得心里无比确定——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有林野在，他就有勇气去面对，去拥抱那些曾经不敢想的、充满阳光的日子。

“对了，”走了没几步，林野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后是张画着小猫的速写，纸边还留着铅笔蹭过的痕迹，“你昨天落在画室的，我看你画了一半，就顺手收起来了。”

苏漾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想去接，指尖碰到纸张时又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你看到了？”那是他昨天在画室等林野时画的，窗外的流浪猫蜷在墙根晒太阳，他想着林野说过“猫比人省心”，就随手画了下来，没想到会被发现。

“看到了啊，”林野把速写递到他手里，眼神认真，“画得特别好，那只猫的爪子翘起来的样子，跟学校后门那只简直一模一样。你怎么不画完？”

“我……我怕画不好。”苏漾捏着那张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声音低了些，“以前画东西，总有人说我画得怪，说我把好好的猫画得丧兮兮的。”他想起以前在旧学校，有同学看到他的画，笑着说“你画的东西跟你人一样阴沉”，从那以后，他就很少把画完整地展示给别人看。

林野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苏漾，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反而带着点郑重：“他们懂什么？你画的猫有温度啊，你看它眼睛里的光，明明是在晒太阳的舒服劲儿，怎么会丧？再说了，画画是画你自己想画的，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他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漾的肩膀，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易碎的东西，“下次画完给我看好不好？我肯定不会说不好看。”